相思告別大師,緩步走出禪房,微風(fēng)拂面,帶著淡淡的檀香。她抬眼望去,正見周翎坐在廊下,身姿閑適,漫不經(jīng)心地轉(zhuǎn)著手中的玉佩,見她出來,立刻起身迎上,笑問道:“五嬸和大師聊了什么?”
相思微微一頓,目光在他年輕俊朗的臉上停留片刻,終是淡淡一笑,并未深言:“沒什么。正好,我們?nèi)デ髠€平安符吧?!?/p>
兩人步入正殿,殿內(nèi)香霧繚繞,燭光搖曳,氤氳出一片靜謐祥和的氛圍。相思虔誠地燃起九炷清香,雙膝緩緩跪下,閉目默誦疏文,禱告一切順?biāo)炱桨?。隨后,她恭請寺中高僧,以朱砂筆在黃絹之上書寫“行軍平安符”,一筆一劃皆凝著祝禱。待符紙開光后,相思輕輕取下一綹周翎的頭發(fā),與符一同放入自己縫制的錦囊中。只是她的女紅算不得精巧,針腳隱隱歪斜,邊角也不甚規(guī)整,顯然費(fèi)了一番功夫。
周翎接過,眉梢微揚(yáng),毫不嫌棄,反倒鄭重地收入懷中,嘴角笑意更深,像是得了什么稀世珍寶。
不遠(yuǎn)處,香客們圍在簽筒前祈求卜算,熙熙攘攘。周翎見狀,頓時來了興致,轉(zhuǎn)頭笑道:“五嬸,我們也去求個簽吧?!?/p>
相思見他神色躍躍欲試,心想反正相聚之日無多,不如依著他,便點(diǎn)頭答應(yīng)。
等了片刻,終于輪到周翎。他隨意伸手抽出一簽,展開一看,只見簽面赫然寫著:“第四十一簽·凌霄雁影?!?/p>
展翼凌霄志未休,西風(fēng)摧折最高頭。
寒潭印月終成幻,雪滿千山一雁秋。
相思凝神細(xì)讀,倒也未看出什么端倪,只得請教高僧解簽。
高僧接過簽文,細(xì)細(xì)端詳,隨后抬眸看向周翎,目光深遠(yuǎn),緩緩說道:“小施主此簽氣象雄渾,暗含鵬程萬里的志向。然則木秀于林,風(fēng)必摧之;月滿中天,云偏蔽之。他日若見寒潭映月之景,當(dāng)謹(jǐn)記潭中之影終非天上之月。若逢千山暮雪之時,須知孤雁南飛,未必是歸途。世間因果循環(huán),公子須謹(jǐn)記,情絲若縛鯤鵬之翼,忠義難全赤子之心。凡事叁思而行,莫要冒進(jìn)?!?/p>
周翎微微挑眉,覺得這番話隱晦難解,未曾多想,反倒隨意地笑道:“大師這話說得玄乎了些?!?/p>
相思卻聽得眉頭微蹙,語氣不由得多了幾分關(guān)切:“那他此行一路可還順?biāo)???/p>
大師雙手合十,語氣祥和:“鴻雁高飛,終究是個好兆頭?!?/p>
相思還欲深問,周翎卻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,朗聲笑道:“五嬸,這些東西不過是求個安慰罷了,成事在人,謀事在天,你不必太過擔(dān)憂?!?/p>
相思望著他眉宇間那抹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心中嘆息,終究沒有再說什么。少年有自己的路要走,而她能做的,也唯有默默祈福。
盛夏入伏,暑氣蒸騰,天地間仿佛浸在一片滾燙的熱浪中,連府中的翠竹也微微耷拉了葉梢。
相思這些日子沉淀了不少,或是前往寺廟聽禪理,或是靜坐書房細(xì)讀經(jīng)卷。晨昏交替,日子倒也平靜。
許安宗登基后,朝局漸穩(wěn),雖不至大治,卻也不至大亂。他的政令力求革新,尤其在吏治上,渴求天下才子入京面圣,廣納賢才。
相思聞訊,不禁心生幾分訝異,也有些許好奇。那日在白峰寺,大師一席話讓她稍稍走出悲痛,而這消息又讓她有了另一番思考。她曾因喪親之痛而消沉,但無論如何,她仍是大齊的公主。既然生在帝王家,便不該困囿于哀傷,而應(yīng)當(dāng)為這江山社稷盡一份心力。
這日周述正在書房與朝中幾位大臣商討政務(wù),正議至要緊處,忽然聽聞盛寧在門外稟報:“駙馬,公主求見?!?/p>
周述微微一怔,旋即唇角勾起一抹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笑意。這些日子,相思雖未再如從前般寡言沉默,卻也甚少主動來尋他,如今她有事相商,倒叫他心生幾分期待。他當(dāng)即與幾位同僚簡單收尾,遣人送客,而后快步朝臥房走去。
推門而入,只見相思端坐案前,側(cè)影浸在湘妃竹簾濾過的光暈里,藕荷色云紋衣裙裹著的身量豐潤了些,鬢發(fā)松松挽著,上頭點(diǎn)綴著幾顆金絲珠子,如今珠子被歲月磨啞了光澤,倒更襯得她耳后那片雪膚瑩潤生輝。
少女的稚氣已經(jīng)漸漸退卻,現(xiàn)在的她更加柔婉清媚。只可惜,自己沒有保護(hù)好她。
他撩開衣擺,在小幾前落座,笑問何事。
她抬眸看他,略作斟酌,緩緩開口:“我聽說皇上正在改革吏治,欲廣納寒門士子?”
周述一挑眉,略有些詫異她會關(guān)心此事,順手從一旁拿了團(tuán)扇為她扇著風(fēng),點(diǎn)頭答道:“確有其事。陛下認(rèn)為九品評鑒積弊已久,導(dǎo)致權(quán)臣專擅、世族盤根錯節(jié),寒門才子難以出頭。故而有意變革,試圖擴(kuò)大寒門子弟的入仕之路。這手筆,與從前的偽帝元兇倒有幾分相似?!?/p>
相思微微頷首,指尖輕叩桌案,沉吟片刻道:“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盡一份力……”
周述聽言,眸色微深,隨即唇角含笑:“公主欲如何行事?”
她抬眼看向他,目光堅定而透著幾分思慮:“既然寒門士子入京求仕不易,何不為他們提供些許方便?我可在公主府設(shè)立書院,也可尋其他地方為他們提供食宿與米糧,使他們無后顧之憂,專心求學(xué)。”此舉不僅能助寒門士子,更可借此向許安宗表明公主府的忠誠之意。畢竟,許安宗對周述仍有芥蒂,若她此舉能博得許安宗信任,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
周述沉思片刻,并無反對之意,只是溫和道:“你的想法甚好,但既然此事關(guān)乎朝政,不如先入宮與陛下詳談。若皇上應(yīng)允,公主再行籌劃,方能事半功倍?!?/p>
相思說著明兒一早便入宮求見皇帝,連珠適時送來一碗清涼解暑的甜品。她剛進(jìn)屋,就見周述正親自為相思執(zhí)扇,輕緩地扇著風(fēng)。連珠微微一怔,連連稱罪道:“駙馬爺,這等事自有奴婢來做,怎敢勞您親自操勞?”
周述不以為意,淡淡一笑道:“你下去吧?!?/p>
連珠一聽,便明白了什么,趕緊招呼著其他下人一并退下。
相思一手托腮,微蹙著眉,顯然還在琢磨著明日該如何與許安宗開口。周述將團(tuán)扇放在一旁,隨手端起桌上的碗盞,舀了一口嘗了嘗。清甜沁涼的滋味在舌尖蔓延,蓮子的軟糯與茉莉花蜜的清香交織,倒也別有一番風(fēng)味。
“這是你做的?”周述挑了挑眉,目光含笑。
相思回過神來,見他一臉好奇,隨口道:“算是吧,不過是從古書上看到的法子,想著試一試罷了。雞頭米和蓮子煮軟,再以茉莉花蜜水調(diào)和,拌上冰塊,便成了。若是天熱難耐,便取一碗來吃?!?/p>
“公主愈發(fā)賢惠,是我這駙馬之幸,”周述頗為滿意地贊了幾句,又舀起一勺甜品,遞到她唇邊,溫聲道,“味道不錯,你也來嘗嘗?!?/p>
相思見狀,正要伸手去接碗盞,周述卻忽然攔住她,眼里含著幾分促狹的笑意:“我喂你?!?/p>
“不必了?!毕嗨疾⑽丛谝?,只當(dāng)他又在打趣,抬手去拿那碗,卻被他握住手腕。
“真的不要?”他低笑著,語調(diào)里透著幾分玩味。不待她再拒絕,周述忽然湊近,在她還未反應(yīng)過來時,已經(jīng)覆上了她的唇。清涼甘甜的滋味瞬間渡入唇齒之間,夾雜著茉莉花蜜的芬芳,仿佛盛夏酷暑中迎來一陣清風(fēng)。
相思怔了片刻,隨即臉頰染上嫣紅,惱道:“別胡鬧了?!?/p>
“如何胡鬧了?”他笑得無辜,眉眼間盡是戲謔。
相思羞得不知如何反駁,只能轉(zhuǎn)身走到床榻邊坐下。誰知周述竟隨她而來,俯身在她耳畔低語,聲音帶著撩人的笑意:“公主引我到床邊,可見是你想胡鬧了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相思臉上的紅暈更甚,瞪他一眼,抬手便去推他??芍苁鲈缫芽赐杆屈c(diǎn)軟弱的力道,順勢倒在床上,還順帶將她一并拉下,直跌在他胸口之上。
相思衣衫輕薄,曲線玲瓏,貼在他身上時,不由得讓人心猿意馬。
“你……放開!”她有些慌亂,掙扎著要起身。
周述卻一手輕松地按住她的腰肢,笑意從容,另一手枕在腦后,悠然自得地看著她滿面通紅的模樣。
“胖了些?!彼鋈徽f道,語氣里竟透著幾分調(diào)侃與寵溺。
相思聞言,怔了一下,倒也沒了繼續(xù)掙扎的力氣。她安靜了下來,微微側(cè)身,貼在他胸口,聲音輕若羽毛:“嗯?!?/p>
周述又道:“不止臉上,奶子也是。”一邊說、以便騰出一只手直接從領(lǐng)口處摸了進(jìn)去,捏著一方奶子揉捏起來,溫香軟玉在懷,當(dāng)真人間美事。
相思紅著臉想要挪開他作祟的手,他指間都是薄繭,蹭著乳肉癢酥酥得:“就知道你沒好事……”
周述輕笑一聲,翻個身將她壓在身下,眼睛晶晶亮:“最近公務(wù)繁忙,是不是冷落了公主?都是我的錯?!?/p>
“誰說是你的錯……”
“那難道是公主的錯?”周述戲謔。
相思?xì)饧?,仰起頭在他唇角重重咬了一口,留下一個牙印。
周述只是依舊望著她,笑意不減:“解氣了?”
她橫他一眼,眼波流轉(zhuǎn)。
周述拂過她的鬢發(fā),柔聲說:“你不必因?yàn)樗母绲氖虑楣⒐⒂趹眩酗L(fēng)云詭譎,這些事情往往都是為權(quán)勢所迫,可是都與你無關(guān)?!毕嗨家徽眍^哽咽著,又聽得他道:“相思,你在我心里是最美好的。我只愿你眼中有我,也只愿你平安?!?/p>
她眼圈一紅,瞬間淚眼婆娑,他心疼,低下頭細(xì)細(xì)輕吻,手指間輕而易舉地扯開她的衣服,女人柔美的身體坦露無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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