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6章笑容守恒

　　跨宇宙通訊結(jié)束了，全息投影也化作無數(shù)微小的光粒消散在海安深空觀測站的地下二層。

　　等到投影徹底消散，陳梵再次將目光投向了眼前的鐵皮房。

　　剛才答應的有多爽快，現(xiàn)在心里就有多難堪。

　　看著眼前被一層厚實灰塵覆蓋的猙獰干尸，陳梵感覺整個人都麻了。

　　他媽的……

　　那臺個人計算機和【希望九號】的殘骸也就算了，這干尸他該怎么保管？

　　“……壹？”

　　陳梵將目光投向了右手處的智能終端：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……”

　　“抱歉，我拒絕。”

　　沒等陳梵把話說完，電子合成音已經(jīng)在略顯狹窄的鐵皮房內(nèi)響了起來：“本機鄭重聲明，本機的量子存儲空間不是停尸房！”

　　“另外，最重要的一個原因，本機的量子存儲空間沒那么大的空間。”

　　“除非你同意將這具尸骸分割成數(shù)段?！?/p>

　　陳梵臉色頓時垮了下來。

　　開什么玩笑，這是人想出來的方案嗎？

　　要不……

　　陳梵將目光投向了默默無聞的高遠：“老高，要不你委屈一下，幫忙把這哥們兒抬出去？”

　　高遠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煞白色：“梵哥？”

　　“你……你開玩笑的吧？”

　　一邊說著，他一邊邁開腳步拉遠了自己和陳梵的距離。

　　陳梵的目光又下意識飄向了另一邊的伊莎。

　　沉默片刻后，他重重地嘆了口氣。

　　淦！沒一個靠譜的！

　　“本機建議你在這里等幾天?！?/p>

　　壹的聲音再次響起：“調(diào)查員星艦的倉庫內(nèi)有足夠大的空間?！?/p>

　　“如果你愿意，你甚至可以把整個海安深空觀測站全部打包帶走?！?/p>

　　陳梵愣了愣神，扭頭四處張望了一番。

　　雖然海安深空觀測站并不算龐大，但也絕對不是一艘長度僅有120米的小型星艦可以碰瓷的。

　　于是，他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：“調(diào)查員星艦也配備了量子存儲空間？”

　　“不只是量子存儲空間，人聯(lián)所有的星艦都搭載了內(nèi)空間延展功能?！?/p>

　　壹給出了解答：“每一艘星艦內(nèi)部的體積都遠大于伱肉眼觀察到的數(shù)值?！?/p>

　　“本機已經(jīng)測算過了，調(diào)查員星艦的倉庫足以裝下這個深空觀測站?！?/p>

　　陳梵聞言心中大定。

　　他當即拍板做出了決定：“汪院士說五天之內(nèi)星艦就能正常發(fā)貨，既然如此，咱們就在這里休息五天時間！”

　　看著高遠和伊莎臉上浮現(xiàn)出的笑容，陳梵樂呵呵地向壹下達了命令。

　　“壹，幫我找兩套理綜模擬卷給他們做做?！?/p>

　　“身為調(diào)查員助理，不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，一些基礎的常識還是得掌握的?！?/p>

　　兩幅全息投影瞬間出現(xiàn)在高遠和伊莎的身前。

　　笑容并不會消失，只會發(fā)生轉(zhuǎn)移。

　　正如笑容守恒定律描述的那樣，高遠和伊莎臉上笑容消失的那一刻，陳梵臉上瞬間燦爛起來。

　　沒有任何掩飾，主打的就是一個公報私仇。

　　沒等陳梵高興多少時間，一幅類似的全息投影也出現(xiàn)在陳梵的身前。

　　“接收到一封來自危險科技管理局的最新郵件?！?/p>

　　壹一絲不茍地開始播報郵件的內(nèi)容：“梵小子，和別的調(diào)查員相比，你的理論基礎還是差太多了?！?/p>

　　“我估計這幾天你應該挺閑的，正好，趁這個空擋了解一下這些基礎知識點，別到時候又鬧出什么笑話來?！?/p>

　　“發(fā)件人，汪靜院士?！?/p>

　　看著眼前的全息投影，陳梵臉上的笑容再次發(fā)生了轉(zhuǎn)移。

　　“星艦駕駛守則三千條……”

　　“還在為C1型星艦駕照發(fā)愁嗎？快來試試這本星艦交規(guī)詳解吧！”

　　“人聯(lián)交通管理局出品，品質(zhì)有保障，不被中間商賺差價？！”

　　陳梵匪夷所思地念出了全息投影中的幾行大字：“壹，你確定這就是汪院士讓我學的基礎知識點？”

　　“……是的。”

　　“如果你忽略掉這些廣告詞的話，這本星艦交規(guī)詳解還是很靠譜的?！币嫉恼Z氣有些詭異，“至少它確實是人聯(lián)交通管理局出品的官方書籍?！?/p>

　　陳梵稍稍松了口氣：“那就好，只要是正規(guī)書籍就行……”

　　說著，他念頭一動，全息投影中的界面隨之翻動。

　　【單書定價：200信用點?！?/p>

　　【是否訂閱本書籍？】

　　【是/是】

　　看著全新的界面，陳梵只感覺眉心一陣抽搐：“……？”

　　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掛上了一個混亂debuff，整個人的思維都陷入了混沌狀態(tài)。

　　敢情這錢還得他自己出?。?！

　　而且……他媽的這訂閱選項是不是出bug了？！

　　“壹……”陳梵深深地吸了口氣，“你他媽的再跟我說一遍這是正規(guī)書籍？”壹給出了無比肯定的回應：“本機以機品向你保證，這確實是交通管理局推出的官方書籍。”

　　陳梵用懷疑的眼神瞥了一眼右手處的智能終端，猶豫片刻后咬了咬牙：“我還有多少信用點？”

　　“算上剛剛結(jié)算的任務報酬，目前剩余信用點2750點?！?/p>

　　陳梵緊繃的神色頓時舒緩下來。

　　原來他已經(jīng)有這么多信用點了！

　　“幫我訂閱了吧?！?/p>

　　“你確定？本機……”

　　“訂閱！再苦不能苦孩子，再窮不也能窮教育！”陳梵揮了揮手打斷了壹的話語，“只要能拿到星艦駕照，一切都是值得的！”

　　“信用點已扣除，當前剩余信用點：2550點?！?/p>

　　看著全息投影中訂閱成功的綠色字體，陳梵瞬間感覺腦海中多了幾分知識帶來的充實感。

　　用最簡單的話來說就是——

　　舒服了！

　　果然消費才是頂級享受??！

　　“對了，你剛才想說什么來著？”陳梵用意念翻動書頁，仔細查看著全息投影中的文字，同時隨口問道。

　　壹的語氣有些微弱：“……本機剛剛查詢了一下，這本書的顯示銷量只有100?！?/p>

　　“100？”陳梵有些驚訝，“我還是第100個訂閱的人？前一百個訂閱的人有什么獎勵嗎？”

　　“不……你可能誤會了。”壹的聲音越發(fā)低沉，“100是最低銷量展示數(shù)據(jù)，小于等于100的銷量都會顯示為100?！?/p>

　　陳梵：“……”

　　高遠和伊莎：“……”

　　這一刻，陳梵承認他有些慌了。

　　“為什么這么少？”

　　陳梵艱難地咽了口唾沫，下意識壓低聲音問道。

　　“可能是因為……第三方機構(gòu)出版的交規(guī)詳解只要9.9信用點？”壹沉默了一會兒，給出了一個答案，“不僅如此，第三方交規(guī)詳解還配套了全息全景視頻解析和實時AI問答功能?！?/p>

　　“本機剛才想提醒你來著的，但你沒給本機說話的時間?！?/p>

　　陳梵：“……”

　　艸。

　　他再次將目光挪向那韭意盎然的綠色標語。

　　不讓中間商賺差價。

　　負差價也是差價，是這個意思嗎？

　　“能退貨嗎？”

　　在伊莎的輕笑聲中，陳梵沉默許久后終于還是問出了那句縈繞在心頭的話語。

　　“抱歉，不能。”

　　陳梵雙眼一突，臉色逐漸漲紅：“那可是200信用點啊！”

　　“投訴！我要投訴?。∫?，幫我投訴他們！??！”

　　電子合成音再次傳來：“是否向人聯(lián)交通管理局發(fā)起跨宇宙廣播通訊，溫馨提示，為保證您的權(quán)益，您的通訊過程將被全程錄制……”

　　得。

　　堂下何人狀告本官？

　　陳梵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，雙眼空洞地坐在了滿是灰塵的地上。

　　思維放空許久后，他腦海中忽地閃過了一個靈感。

　　“壹，幫我打開那個調(diào)查員交流論壇！”

　　陳梵咬牙切齒道：“我要曝光他們的惡劣行為！”

　　……

　　十多分鐘后。

　　陳梵滿臉灰敗地看著眼前的全息投影。

　　萬萬沒想到，在短短十多分鐘內(nèi)，他竟然接連遭受了兩次重大打擊！

　　【不是，哥們兒，你還真買了人聯(lián)官方的交規(guī)詳解啊？那可是200信用點！富哥v我50看看實力！】

　　【我看不懂，但我大為震撼！】

　　【哈哈哈哈，我宣布，本年度最佳笑話誕生了！】

　　【等等，還不一定呢！別忘了那個在論壇里發(fā)帖詢問繞過管理局規(guī)則的頭鐵兄弟，聽說那件事也上了年度最佳候選榜?！?/p>

　　【嘶……我怎么感覺樓主的名字和IP地址有點眼熟呢？】

　　【臥槽，你別說，這哥們兒好像就是那個頭鐵兄弟！】

　　【我勒個去，兄弟你的后臺挺硬啊，這都能從小黑屋里出來？！】

　　【這一次，本年度最佳笑話真的誕生了！哈哈哈哈哈！??！】

　　【樓主呢，樓主怎么不說話了？樓主你說句話啊??！】

　　【……】

　　看著不斷刷屏并直接沖上論壇熱搜首頁的帖子，陳梵沒有說話，只是默默地關(guān)閉了眼前的全息投影。

　　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，這一刻，陳梵只覺得他們吵鬧。

　　“壹，幫我找一下其他資料的第三方版本?！?/p>

　　陳梵雙眼空洞地看著眼前的全息投影，低聲喃喃道。

　　“已完成檢索。”壹很快給出了答案，“總計184本人聯(lián)官方書籍，共找到184本第三方出版書籍?！?/p>

　　“已完成價格比對工作，共計節(jié)省40291點信用點。”

　　陳梵嘴角輕輕一抽。

　　好好好，平均一本書節(jié)約218信用點對吧？

　　他沒有說話，只是默默地更改了汪靜院士在通訊錄里的備注：

　　【吃回扣的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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