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師父的示意之下,眾人抬頭起身。
很快,趙玄機(jī)走上前笑道:“藩長,可以舉行大醮事宜了?!?/p>
師父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接下來在他的抬頭之下,便開始舉行羅天大醮的初步事宜。
在道教文化之中,祭祀儀式有很多,影響力最大的分為三種,普天大醮,中天大醮。羅天大醮。
羅天大醮屬于影響最廣的一種,因?yàn)槠仗齑篚葱枰弁踔鞒旨漓耄簿褪钦f,今天師父得把國家主席給請來才行,請三千六百神位。
至于中天大醮則需要國家正國級干部來主持才行,請二千四百神位。
而羅天大醮百姓也可,請一千二百神位。
一直以來,被用于王朝攘災(zāi)祈福的儀式。
當(dāng)然,如果不是特別理解羅天大醮的話,世俗點(diǎn)來講,就是把天上神仙請下界來吃飯,聽凡間道士們的馬屁,然后臨走之前抹不開面子,給世人賜福。
這是一場莊重的儀式,在一番布置下,很快師父便帶領(lǐng)著有資歷的道士們開始焚香,而后開壇。
羅天大醮這類儀式自唐肅宗年間開始,臨到如今已然十分簡單了,在最開始的時候,這類盛大的道教儀式要持續(xù)四十九天方才結(jié)束。
而臨到如今,三天便就差不多了。
至于我,則是混跡在一眾年輕道士之中,靜靜跟隨著儀式軌跡而動。
不過在此之間,周邊來自全四川各地的年輕道士,都是分外好奇的看著我。
這些都是下一個時代的布道人,而我則是下一個時代的道門領(lǐng)袖人物,他們對我好奇也是必然。
三天時間很快便過,在經(jīng)過最后的儀式步驟送圣之后,也就到此結(jié)束了。
所有道士都是自四川各地道觀而來,在儀式落幕之后,李老頭又指揮人做了一場臨行宴予以送行。
飯桌之上,一臉瘦削斯文的王玉樓注視著我,呵呵笑道:“這么多年沒見到,藩長一直都不將弟子示人,我可是苦等了快十年,才見到九心其人啊?!?/p>
李老頭滋溜一口酒:“這些年我都一直把他扔在世間歷練,也是如今覺得拿的出手了,才帶出來給你們這些老家伙見見啊?!?/p>
茅山道王清仇呵呵一笑:“藩長一門的修行路子就是不一樣啊,我們都是自小帶著弟子清修,而藩長卻主張紅塵煉心…哈哈,還真是一語成讖啊,畢竟藩長賜名就是朗九心嘛?!?/p>
聽到這一番調(diào)侃,眾人皆是微微一笑。
說著說著,一頓飯也就吃完了,至于前來的一眾道士,在煙雨亭臺這邊交談探討了半天,其各地的道觀掌門同師父告別之后,便也就朝著山下而去。
不過趙玄機(jī)三人并沒有走,一直都坐在屋內(nèi),似乎在等著李老頭商量什么。
但不等我在此逗留多久,師父卻是帶我出了門。
“這事情基本上結(jié)束了,目的也達(dá)到了,師父送你下山。”
我并未詢問,只是默默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這一次羅天大醮之后,他怕是要徹底將我給放手了。
就這樣一路默默下到了山,來到青城山的山門之前,師父這便停下腳步。
“師父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,路我就送到這里了,接下來的路,就需要你自己走了。”
這一次不同以往,記得第一次分別的時候,是在十二歲那一年。
但在少年時,我只感覺愉悅。
不過這一次,我轉(zhuǎn)頭注視著負(fù)手笑著的李老頭,年齡大了,反倒是忍不住眼眶發(fā)酸了起來。
“師父,你這些年到底在做啥事,你學(xué)趙玄機(jī)他們,把自己的弟子帶上,你把我也帶在身邊,不行嗎?”
“我不希望你成為溫室之中的花朵,我希望你成為懸崖峭壁之上的勁松,人于世間而來,終究需要自己出走半生,如若師父一直陪在你身邊,那么你一輩子都成為不了一個獨(dú)當(dāng)一面的男人?!?/p>
臨到此刻,我看著眼前這個小老頭,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離別愁緒,哽咽了幾聲。
我也知道師父的苦心,但想到從今往后再也不能跟小時候那樣常伴左右,我終究是難受的很。
師父就站在山門之前注視著我,春雨綿綿,于他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苦澀與不舍。
但很快,他的眼神又陡然堅定,隨后緩緩來到我的面前,拍了拍我的腦袋。
“這么大男人,哭個錘子,你我?guī)熗骄壏治幢M,又不是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?!?/p>
“師父一身的本領(lǐng)已經(jīng)教完了,剩下的東西,唯有人間歲月能教給你,讓你真正從一個毛頭小子,蛻變成一個能應(yīng)對八面來風(fēng)的真男人?!?/p>
“你小子還沒有結(jié)婚,老子還等著抱徒孫子嘞,別他媽跟哭喪一樣,再哭老子錘你,笑一個!”
“嘿…嘿嘿!”
聽到師父的話,我終究是咧嘴憋出一個難看的笑。
“好了,趕緊滾下山去,老子過幾年說不定哪年就會回來看你,等到那個時候,我不希望看到你還是個遇見事情,就會哭鼻子的屁娃兒,而是一個遇見什么事情,都能坦然應(yīng)對的純爺們?!?/p>
師父的一片苦心,我終究是只能接受。
就此順著青城山的雨霧連綿,我就此朝著山下而走。
臨來到轉(zhuǎn)角盡頭的時候,我轉(zhuǎn)頭朝著青城山山門看了一眼。
本以為那個小老頭已經(jīng)離開了,但他并沒有。
此刻他仍舊是負(fù)手弓著腰,站在山門前,隱于雨霧中,注視著漸行漸遠(yuǎn)的我。
我眼眶愈加的發(fā)酸,同五年前父母送我離家一樣的思愁。
卻也不知這一次出走,又得離別多少年,才能再見到這老家伙了。
——師徒篇待續(x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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